原竞看着他一脸的理所应当下彬彬有礼的微笑，面无表情道，“厉先生对自己的学生真是够上心的，连送礼都带亲自上门。”

厉学延笑道，“我与彭总，亦师亦友，有缘再见，我自当珍惜。他工作比我忙，我多主动主动，也是应该的。”

说完他才意识到，自己没必要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这么多，“看你这样子，估计是刚来的实习生吧？是这样，我急匆匆过来，觉得有点渴，方便你帮我倒杯水吗？”

原竞眉头一皱，“你说啥？”

“我说，请你帮我倒杯水，小同学。”厉学延微笑道。

“我不方便。”原竞硬声道。

“你不方便个鬼。”彭放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，拿起手里的文件夹拍了一下他的后背，“快去倒水。”

原竞对着彭放大眼瞪小眼，然后就跟卸了气的皮球一样，不情不愿地倒水去了。

彭放把厉学延领进自己的办公室，笑着接过他手里的礼盒放在桌上，说道，“不好意思啊厉老师，新来的实习生，这不大学还没毕业，年纪小不懂事，您别见怪。”

厉学延笑着摇摇头，“太客气了，那孩子我看着挺好的，今天是我莽撞了，打扰了你工作。”

“没有没有，您啥时候来都不算打扰。”彭放心想，厉学延这次回北京是不是遇到什么要紧事儿了，否则怎么会找他找得这么勤快。

“别您您您的，显得我多老啊，叫我学延就好，”厉学延把礼盒打开，“给你带了点自己做的点心，尝尝吧，看看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。”

彭放愣了愣，赶忙拿出来一块，“老师手艺还是那么好。”

厉学延细长的眼睛深深地打量着他，“你喜欢，最重要。”

彭放觉得这话听着有点别扭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，怔愣之际不小心呛到了，就在这时，原竞推开门大踏步走了进来，把两杯水重重地放在茶几上，给厉学延的那杯还故意洒出了星点。

彭放自动无视掉原竞的不满，拿起水赶紧喝了一大口才缓了过来，“下次动作轻点儿。”

原竞盯着那盒点心，眼神又冷了好几分，幽幽地说道，“彭总，技术部通知你去开会。”

“你跟他说下午再开都行。”

“不行，必须现在开。”原竞一脸的“你要是现在不去我不会放过你”。

彭放对他扫了一记飞刀：别不分场合地发神经。

厉学延轻咳一声，“彭总有事赶紧去忙吧。我也只是来送个东西的，以后我再来看你。”

“你还要来？”原竞没忍住叫出了声。

“你有完没完？”彭放站起身推着原竞往门口去，回头对厉学延致以歉意，“不好意思啊，这孩子，不会说话。”

厉学延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满面寒霜的原竞，“彭总工作在身，我唐突造访，是我打扰了。”

厉学延一走，彭放把原竞往无人的茶水间一拉，“你今天胡说八道什么呢，搞得人家又难堪又尴尬，你高兴了？”

原竞瞪着他，“你在乎他会不会难受？”

“我操。。我的小祖宗，你讲点儿道理成吗，”彭放揉了揉眉心，“他是我的老师，我不该尊敬他吗？我不该照顾他的感受吗？”

“你别装傻，你懂我说得是什么意思，”原竞朝他逼近了一步，“又是送点心又是请吃饭的，他到底想干嘛。”

“人家没想干嘛，”彭放突然想起方才厉学延看自己的莫名奇怪的眼神，把那份心虚给压了下去，“你别疑神疑鬼的。”

原竞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敷衍地解释，心中一阵儿郁结，黑着脸转身就走了。

“哎，你上哪儿去啊？”

“我学校下午有事儿，我要回去一趟。”

“。。。。”

原竞满怀心事地在学校里游荡，最后掐着根烟晃到了南门，他倚在电线杆上，视线飘浮在上方停驻的叽叽喳喳的麻雀，独自陷入了沉思。

不一会儿，电话想起，原竞看也没看便直接接通了。

“原二少。”电话那头声线像是用机器碾压出来得一样。

“说吧。”原竞仍然望着那群麻雀，其中一只扑腾着翅膀飞跑了。

“厉学延，30岁，目前在北京西区的一所大学任职，不久前刚刚回国。父母都是广州人，几乎没有亲戚在北京，朋友圈相对局限，据他同事描述，厉学延下班以后通常直接回家，很少参加聚会，性格喜静，平常喜欢看书，加上又是海归，在学校很受欢迎。。”

原竞紧蹙着眉，“说重点。”

“重点就是，”那人顿了一下，“他已婚。妻子是上海人，目前育有一女，正读初二。”

原竞僵硬的面容这才稍微缓和，“突然回国的原因。”

“好像是为了孩子的事和妻子产生了分歧，他们夫妻一直以来感情很好，厉学延性情温柔，不易与人发生冲突，而且。。”

“我不是让你来夸他的。”

“。。。”那边人不自在道，“应该是家庭原因回得国。”